我们在花园中心的长凳旁见了面。

“今年的丁香开得挺晚。”她说。

我打起精神，脸上绷成一张让人看不透的的扑克脸，回答道：

“斯巴达队在上星期天获胜了。”

“我们这儿六月下半月停热水。”

“我们这儿是五月底。”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个穿着溜冰鞋的小男孩大喊大笑着从长凳旁边滑了过去，滑轮声音大得就像一个坦克师开动了一样。

“今天从早上开始路上堵车。”她说道，我愣住了。

堵车？从早上？

“我有个电话要打，”我说，“马上就好，等我一下。”

小男孩绕着花坛滑着，声音沿着道路传到了林荫这边。我从袋子里摸出手机，沿着有些年头的碗状喷泉走到另一头。

我手机里存满了关于各个圈子的黑话和梗的词典，不过激动之下怎么也按不对位置。我咽口唾沫，干脆从口袋掏出一本古董纸书——厚实、泛黄、破破烂烂的，纸书。

为了以防万一，先把之前所有的谈话都检查一遍。首先是“今年的丁香”……解释在这——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不够。我希望你能加深对我的共情，好看清我的优点。”

“你是在为难我。”

“你对我的感情投入不够深。你都听不懂我平时说的暗语。”

“我能轻易明白你的所有暗语的意思。相反，是你以为你非常了解我。”

到目前为止全都没错。不过这是当然的，问题是我不明白的那句“今天从早上开始路上堵车”，它的翻译……

找到了——“如果你不能马上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那我和你的这段感情就让它永远结束吧。”

古董书翻着，周围是隆隆声与狗吠声——不知疲倦的小男孩还在周围玩着，一条带着项圈的拉布拉多犬还有一个滚着小红桶玩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后跑着。

我向喷泉另一边看过去。长凳上已经空无一人。她走了。

假如我能先去翻要找的那页……

或者，假如我们能痛快交谈，不当谜语人……

斯巴达队：莫斯科的足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