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Rudy Rucker (Written with Terry Bisson)
作者:鲁迪·鲁克、特里·比松

人老之后,生活只是在消磨时间。一天傍晚,杰克和我从“旅途尽头”养老院出来,走向四分之一英里外的街边的驼峰连锁咖啡店,一路上汽车轰鸣,每个人都有地方可去,只有我们两个例外。

咖啡店内空无一人,只有两个服务员在说着话。一个正给另一个五十还是六十美元让他做什么无聊的事。我开始没听到是什么无聊的事,所以当后者来擦我们桌子的时候,我问了问他。

“他想知道,要是有人给钱的话,我能不能从一数到一千。”那个服务员边说边摸着自己的鼻环,这玩意是我们肯塔基这一片从外引进的玩意。“不过那太蠢了。”他又加了一句,然后穿过空荡荡的屋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椅子离开了。

在杰克喝他的菊花茶的时候,我迅速地做了一番笔算。我以前是险损估价员,擅长计算。“我算了算,一天我大概能数到一万。”我很快跟杰克这么说。

他本来在跟我说数字之间的“盲点”——不过之后就转到了我的问题上了,并把我的计算结果算得更远了,在脑子里心算。杰克在因为神经衰弱被路易斯维尔大学炒鱿鱼之前曾是那儿的数学教授。“一年你可以数到一千万,”过了一分钟他说,“如果有谁说话足够快,他可以在死之前数到十亿。如果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数,而且不去过多注意。”

我把那个戴鼻环的服务员叫过来,跟他说了这回事,可他的脑子已经在想别的事情了。“我们就要打烊了。”他说。

“也许我现在就应该数。”那个小哥慢悠悠地离开后我跟杰克这样说。“我能刷新世界纪录。我的兴趣只在世界第一。”

“咱们来瞧瞧。”杰克说着,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巨大的手机。这是个山寨的桔子手机,是他从我们疗养院附近路边的睿侠里售货篮里挑的。他总是随身带着它,可从来都没人给他或者我打过电话,打电话推销的除外。我们俩的妻子都死了,孩子们都去了海岸。他们觉得在肯塔基工作没意思。杰克和我互相拥有对方,还有阿玛拉护士,还有赫克托,负责做饭和打扫房间的伙计。

“瞧什么?”我问杰克。

“瞧瞧有没有个‘数到最大数’什么的纪录。”他掏出脏兮兮的笨重的眼镜,摁起大手机上的小按钮来。“我把网连到这玩意上面了,伯特,还记得吗?”

“滚他妈的电脑,”我说,“就是个Java程序让我失了业。”

“接着说,就好像我没听你讲过七百遍似的。”杰克说,“失败者,古董,老傻瓜。”

“至少我不会疯掉吓到自己的学生,”我说,“说什么世界是由盲点组成的。顽固,白痴,神经病。”

“对于这个评论我要第四百次说,”杰克用笔尖戳着小键盘说,“我没疯,我也没错。世界就像发动机的泡泡塑料,不,是像泡沫一样。盲点拼成了世界;它们就像帐篷桩子,有了它们在世界就不会被吹跑了。而最大的一个秘密是——噢,你还没准备好去听呢。这是赢家网。”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好让我看到屏幕。我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闪着光的脏东西。“你的眼镜。”杰克提醒我说,他并没有不高兴。

我找到了我的脏兮兮的笨重的眼镜,看起屏幕上的东西来。“赢家”是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进化型,两者间的区别就在于赢家上的条目要多得多。他们利用纪录保持者的信息做广告赚钱。

“上面说,个人数数纪录是一千二百三十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我瞥着小显示屏说。

“1234 5678,”杰克重复说道,只说数字,“停下的地方恰到好处。这家伙花了近两年时间,克莱德·彭斯。这上面说他是堪萨斯州威奇托的一个佛教僧人,和尚。”

“就到点了,先生们。”服务员说。

“好,好。”

回去的赶上,我们接着谈了谈这个计划。汽车驰过。停车场里一座低矮的黄色建筑。暗绿的牧草和树。沙沙响的玉米地。

“那个和尚数了两年!”我说,“到了我这个年纪,两年就是剩下的全部时间了。”

“对想拿世界第一的人来说是个问题,”杰克说,“你绝对活不到那时候。”

早饭的时候我们可以选餐:燕麦粥还是鸡蛋羹。我选了燕麦粥,杰克搅动着他的鸡蛋到了我的桌子。

他在微笑。“他们的规则有个漏洞。”他说。

“哈?”

“什么都有洞,”他解释说,“就连宇宙本身也可以解释成在虚无之中的极小的盲点,一个临时但依然……”

“先别想你的异想天开的宇宙理论了。”我说。我有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希望?——他说正是赢家网站。“规则有什么漏洞?”

“你不需要把数读出声来,甚至不用默读。只要数就好了。”

“你还是得想它们,”我说,“我还得花两年时间才能数到那个疯和尚数到的地方。”

“想想生物运算,”杰克说,“想想辅助方法。”

“哈?”

长话短说,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年纪太大,特别当你想着它时——于是我尽量不去想。杰克说他能用电脑把我带起来,电脑可以加速我的脑细胞。

“神经元只不过是开关而已,”他说,“要么工作,要么休息。它们可以接上一枚芯片。即使它们接管了数数,我们还在遵守赢家网的规则。”

我摆弄着自己的燕麦粥:“你想让我吃个芯片吗?或者是插进脑子里?”和往常一样,燕麦粥已经成一团了。

“到今晚就知道了。”杰克说说,疑心地看了看餐厅。就好像除了赫克托和其他和我们一样的老聋子外还有别人似的。“今晚我就给你看看。”

傍晚,在看完McNguyen和Pootie Party节目之后,我跟着杰克到了我们在“旅途尽头”的双人间。我有些担心,但想当世界第一想得要命。

“看。”他说。他给我看了一顶针织帽。半是蓝色半是橘红半是银色。这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针织品,我这么跟他说。

“我在路易斯维尔大学的一个得意门生做给我的。”他说,“想加个学分。她当时考了个B却想要个……”

“先别管那个了,”我说。“它是干什么的?”

“你猜,”他说着,给我看连着电脑接口的数据线:“银色的线,织得难看的那根,可以连接皮视神经群,利用我桔子手机里的处理器回事你脑子里的计算速度。如果我有把大量时间都花在批发商务数学作业上面,我本可以制造出来这个然后……”

“先别管那个了,”我说,我已经看到世界第一在向我招手了,“我要做什么?”

“把它戴上。”他说,“然后数羊,从一数到你睡着为止。你的意识一消失,越橘手机的处理器就会插进去,加快数数速度。”

“你以前试过吗?”我问。

“试这个没有意义。”他答道,“只在一个接一个这样数的时候有用。我最后给了她个A-,要知道……”

“先别管那个了,”我说,“把它插上,放这儿。”

我把这顶魔法小帽戴上,躲在床上。

帽子很轻。“我用不用剃头?”

就这一回杰克看起来有点困惑。“你是个秃头。”他说。

“噢,对。”我忘了。

我闭上眼,开始数羊。它们跳过篱笆,越来越快。我梦到我赶着它们,走过一座遍地石粒的小山丘。

“醒醒。”

我坐了起来。满窗户透出来的光显示出现在是早上了。

杰克正站在我的旁边,微笑着。“你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什么?”他问,“别想,直接说。”

“一千二百三十四万五千三百二十二。”我说,虽然我的脑袋像是裂开了一样,我还是接着数了下去,“一千二百三十四万五千三百二十三。”写成阿拉伯数字是1234 5323.

“哇,”杰克说,“你已经快赶上那个和尚了。吃早饭时你就能超过他了。”

的确如此。杰克把成绩登进了赢家网,我们击掌祝贺。我现在是一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了。

我吃了点鸡蛋羹。我甚至都没注意到里面有像麦片粥一样的糊糊。我是世界第一了。

可这项纪录并没有保持多久。什么都是这样。人老了不就是这样?午饭后,在Casa Hayzooz和Brenda Bondage的节目之间,杰克又登了赢家网,结果发现威奇托的和尚数到了一千二百三十四万五千九百七十九,超了我八十六。我的是1234 5893,他的是1234 5979.

“这个佛教坯子 ,”我不无嫉妒又满怀敬意地说,“我以为堪萨斯州人都没这个坐性。”

“他一定没别的事干。”杰克说。

“我也一样!”我合上眼开始数。

那天晚上,在McNguyen的节目演完之后,我们又录入了成绩,我已经超过了九百四十六了。上床时我精疲力尽,却无比开心。

我又是世界第一了。

鸡蛋羹,胜利者的早餐。我仍然感觉自己像是赢家,直到杰克出现。他迟到了,拖着步子走了进来,看上去闷闷不乐。

“坏消息。”他说着,掏出了他的桔子手机给我看了赢家网站。那个疯和尚又数了将近一千:他数到了一千二百三十五万四千二百一十九。1235 4219.

他一定是数了一夜。

尽管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我还是准备再次戴上那顶帽子。“不如我惹点麻烦,让阿玛拉护士给我打针镇静剂怎么样?”我说,“我就能睡上一整天,把我的分数加一倍。”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杰克说,“看这。”

他给我开了另外一个网站,小屏幕上写着:LifeIsSciFi.com。

“Sci-fi?科幻?我讨厌那玩意。”

“谁不讨厌呢?”杰克说,“不过这个网站就要让你的头盖骨过载了。这个网站是圣何塞的一家乡间学院的计算机科学系学生运营的。”

“墨西哥州的电脑?我恨电脑。”

“圣何塞在加利福尼亚州,”杰克说,“硅谷地区。电脑是你的朋友。这家伙黑进了斯坦福大学的超级超级厉害的服务器,有一条非法链接直通量子电脑!今天晚上如果我们把你的帽子连上那台量子电脑,你就能远远超过那个和尚,他这辈子就只能跟在你的后面数你的零头了。”

“我的脑袋会怎么样?”我问,我想起了数到一千二百万时我的头有多疼。

“你想世界第一,”他问,“不是吗?”

长话短说,为了证明我这个年纪不是一无是处,我带上了魔法小帽,躺上了我的床。我闭上双眼,开始再次数羊。它们跳过篱笆,越来越快,涌过山坡,越过峭壁,跳进柔软的云彩。我拾起梦里才有的颜色的手杖,跟着它们。

“醒醒。”

我醒了,我坐起来了。

“告诉我,你最先想到了什么?”杰克问。

这种事我好像前天已经干过了,只是现在更严重了,从我嘴里吐出来的数字是这个样子的(我把中间略过了,相信你们不会介意):“一万二千三百四十五万六千七百八十九万零一百二十三极……三亿四八五百六十七万八千九百零一。”

咻。我的颅骨内一片冰凉。我感觉到一股虚弱而不断的风吹拂着我的脸,空气非常扎人。锯齿一样的吓人的冰被卷着就在我的头上飞舞,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

“我的头啊,”我啜泣着说,“我希望我没有休克。”

“先别想它了。”杰克说,“你已经数到了古戈尔级别了!”

我眨巴着眼把数字赶走,看到我熟悉的屋子。杰克在微笑,不,他露出牙了。他的脸上比平时又多了好几道纹。

“哈?”

“古戈尔级别,”他重复说,“数学上的马特洪峰,我们日常远不会接触到的一个数字。永恒之雪的土地。”

“谷歌?那个搜索引擎?什么呀?”

“我没在说那东西,我说的是数学。‘古戈尔’是一个学院派用的数学名词,是一个数学家的外甥在1938发明的。意思是一个1后面加一百个0。一无量数都比不上它大。你前面说的数有一百零一个数字:

“别忘了,我可是个险损估价员。”

“以前的事了。”杰克说,“现在你是世界第一了。我有直觉,你马上就准备好了解我的秘密了。”

他登入赢家网,录入成绩,并且证明我没有作弊,一整天我们都很自信。看完“哲学分析”节目之后,上床之前我们进入赢家网又检查了一遍。

我还是冠军。那个疯和尚已经是历史了。是吧?

“就算他不停地数上十的九十次方年他也赶不上你。”杰克让我放心,“没人能追得上你。你永远都是世界第一。”

“酷,”我说,“可是我作弊了。一堆机器帮我做的。我只是睡了一觉。”

“你可以自己数高一点。”杰克说,带着渴望的目光,“我真的喜欢那个。干吧,伯特。在无痕的雪地上留下你一个人的脚印。根据赢家网的规则,你可以先说以前数到的数字,然后从它开始继续。从已经数过的古戈尔级别的那个数开始吧。”

“听起来不错。只是我已经把那个数忘了。”

“我这就写给你。”杰克说。他用铅笔匆匆写在一张三角形的纸片上,他口袋里有很多张这样的纸片。

于是我就大声地读出那个数字,然后是下一个,然后是下一个的下一个,然后我像说梦话似的一个个往下数了一会,然后——

“怎么了?”杰克问,他一直在警惕地盯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我悄悄说。

杰克给我倒了杯水:“你再试试。”

我又试了试,但因为什么原因我说不出来下一个数。“不管怎么样已经够了。”我说,“我已经达到了我自己的极限。现在这真的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纪录了。”

“我要你把最后一个数写下来!”杰克坚持道,他非常激动,“你就要发现了,它不在那!”他把铅笔递给了我,那是一只中国产的2号黄铅笔。

只为了让他开心点,我试着写下我说不出来的那个数——不过,当然,当我正要写到最后一个数字时,铅笔断了。

“真是奇怪。”我说。杰克则完全激动起来。

他把他的圆珠笔递给我。它在写该死的最后一位数时没墨了。

“我不玩了。”我把笔扔到一旁,耸肩说,“我干吗要在乎我能不能多数一个数?我已经是第一了。在无尽雪原上一个骄傲、孤独的数字。”

“我的人生都在封闭,”杰克欢叫到,“现在才开启。”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因为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他说,“你和我,伯特。我没有疯。你找到了一个盲点!”

“什么盲点?”

“数字线上的盲点。你刚想要说出来的那个数字——它并不在那儿,我能告诉你。所以你没办法把它说出来或者写下来。那个数字不见了,伯特。既然你找到了一个大的不见了的数,你可以注意到一些小点的。”

“我想你的魔法小帽已经帮我数过了一古戈尔以下的每个数字。”

“它根本没帮助,只会跳过盲点。就像石头在水面打水漂一样。希望你能开始往回数,我会用我的越橘手机把你跳过的数字都标上记号。”

“我要拖着我的臭屁股从一古戈尔直接往回走?”我喊道。

“从那里开始就不错,”他说,“这样找到的数字还比较小,之后我们再找大的。不是山顶上的瑞士奶酪。”他把魔法小帽递给我,“我想你从第一个纪录开始往回数,一千二百三十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

“你怎么记下的这些东西?”

“数学家可不会老。”他说。

“他们只会犯混。”我咕哝道。不过我还是照他说的做了。我知道我欠他的。我把小帽戴上躺了回去,闭上双眼开始数羊,一只只地跳回篱笆那边,先从尾巴开始……

你仔细观察过羊的尾巴吗?

这是项苦差事,可必须要有人去做。羊群围着我绕圈子。我们穿过山顶的草地,下到遍布矮树丛的溪谷,然后进入了城镇外面的田野里。

“醒醒。”杰克说。

我醒过来了。我坐起来了。

杰克把他的越橘放到我鼻子底下。“看。”他说。

“恭喜,”我说,“你找到了六个不存在的数。”

杰克摇摇头:“三个。我们的记下的数在不存在的数的两端,要知道不存在的数没有办法写出来。你看不见盲点,你只能看到它周围的东西。非盲点的那些。”

“对。”我说,“管他呢。”

我们去吃早饭。燕麦粥挤成一团。我想知道,是团属于非燕麦片,还是燕麦片属于非团?

当我在想这些问题时,杰克给他的数学家朋友们打了几通电话——他们有在银行的,有在通讯公司的,还有在政府的。数学家们到处都是。我稍微听了听,似乎杰克在和每个与他说话的人争论。一会之后他挂了电话,移到了我的位置。

“我们找到的那些个不见了的数字,没人见过它们被用作银行帐户的开户号码、电话号码、网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是没人注意。我那些所谓的同事们根本没明白。人们不会想知道为什么这些特殊的数字没人使用,只会跳过它们。没人浪费时间去担心这些不见了的数字。”

“可你有时间去浪费,”我说,“对吧?”

“错。”杰克情绪很大地说,“错了,我不是在浪费时间。我这就告诉你我的秘密。我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太不正常。”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看到他的双眼是一扇舷窗:他的脑袋其实是住着个外星人的飞船。可是我没办法让他闭嘴。我只能让他进来。除了他我还有谁呢?“你可以告诉我,”我说,“我们仍然是朋友。”

“我不求出名,”杰克叹了口气说,“即使我能说服一个人也足够了。那就是你,伯特。我的秘密包含了一个非常小的数字。它、不在、他妈的、那里。”

“先别管那个了,”我说着,心里感到不安,“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杰克往下盯着桌面。他眯着左眼,用一只眼看着指尖。“你试试,伯特。在你的视野里,视神经连接眼球的地方有一个盲点。可是永远看不到这个盲点。你只能看到它的周围。”他晃了晃手,“从桌面上找一个点,只盯着它看,把你的指尖从右边挪到中心。在这个点你的指尖就消失了。在两点钟方向周围,从你的视野的右边缘走到一半。”

我试了试这个,结果的确如此。见鬼,我能往这个洞里塞进一节指头。搞笑的是我之前从没注意到这个,一个盲点就在我的鼻子下面八十年。

赫克托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我们的桌子,看了我们:“早饭都吃完了吧,老爷们?”

“我们好了。”我说,盯着我的非手指头。“想擦桌子就擦吧。”

杰克和我慢慢走到“旅途尽头”后面的院子,并排坐下到石椅上,盯着养老院后面的田野看。

“盲点构建了世界,”杰克说,“世界是数字,盲点是基础。非要描述的话,时间、空间还有别的什么,对于它们的感觉全是基于我们避免注意到失踪的数字产生的心理活动

我正在弄懂这些内容。我感觉很有智慧。“你觉得最小的盲点是什么?”

杰克愉快地冲我微笑起来,笑容愉悦而又顽皮。

“四,”他最后说,“四不在那里。那个词只是个声音。一个嗝,一个屁,一口气。四不存在。”

不知怎么我知道他是对的。“四,四,四,”我尝试着把它说出来,四,四,四,四,四。”

“只是个音而已,”重复道。外面,玉米田里,三或者五只正在相互交谈。“嘎嘎嘎,”杰克回应着它们,“上帝的声音。就在盲点的附近。”

“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吗?”我被他的智慧所折服,问。

“所以我就告诉了我的商务数学课的学生‘二加二等于五’。”杰克说,“所以他们就炒了我。”你以前还没准备好听我说。不过现在你已经准备好了。盲点到处都是。”

我们俩坐在那儿,晃动着,笑着,后面我们就回去看电视。电视比平常有趣得多,因为我知道墙和天花板和电视屏幕不是真正的四边形。它们可能是压扁的五边形或古戈尔边形或者,见鬼的穷尽人类语言也说不出来的什么边形。

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没有正四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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