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的转移。

将泔水倒入槽中之后，养猪户伊戈尔走出猪圈，手伸到工作服下面，抓了抓他的五花肉。在他身后，响起一片满足的咕噜声。

作为小农联盟党的一员，踏上农家院的烂泥的他充满信心。党将使所有养猪户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但这是什么？萨夏，他的一个远房侄子，这臭小子的家人被谋杀后，就过来成了自己的拖油瓶，他刚把伊戈尔扔到垃圾箱里的那本书捞了出来，现在正擦拭那本该死的书那乱七八糟的封面。书！对养猪户没啥用。伊戈尔赶紧过去给了他一巴掌。十岁的孩子被打翻在脏乎乎的地上，书从手中滑落。伊戈尔不咋识字，也就看不懂书名：伟大卫国战争与核电的的武器，及其含义。萨夏用生硬而坚定的眼睛盯着他。伊戈尔讨厌这个男孩。不管你怎么打他，你都无法打破他的精神。

“去厨房。捣泔水。”

萨夏站了起来，没有去拿他的书。他知道那只会更激怒伊戈尔。与伊戈尔不同，他的额头上没有党派转移。那种东西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他拖着脚步走了。伊戈尔注意到别的东西。三个人骑马从东坡下来。当他们小跑进农家院时，伊戈尔紧张地站着。这仨人衣衫褴褛，坐骑没有标志，但眉毛上的彩色转移让伊戈尔感到害怕。这些转移不像他的那个又粗糙又脏，而是非常清楚：一个蓝圈和一个白条，共同在红色的背景下。

领头的居高临下对他说：“我是索夫里纳党的统领。我们是来招收你的。”

“我忠于小农联盟党！”伊戈尔喊道。他试图逃跑，但另一个索夫里纳党人已经下马抓住了他。 “哼！”统领哼了一声，“看看那个转移。不清不楚、毫不坚定。一看就是在牛棚里做的。”

他手里有东西。这是一张党派贴花卡。他俯下身子，拍在伊戈尔的额头上。卡片那薄薄的转移膜带着冰冷的感觉附着在了他身上。比小农联盟还要强大。较弱的转移已经被抹杀了。新的具有精神活性的、具有观点的载体分子通过伊戈尔的皮肤、头骨、脑膜迁移，并淹没了他的大脑。才几个令人振奋的瞬间，他所有的政治观点就都被重新安排了。索夫里纳！一个统治方圆数百公里的国家！他的国家！

紧接着一声号角响起，统领环顾四周。“该死！”他喃喃自语，“他们找到了我们。”

第二支队伍正从斜坡慢跑而下，这一支足有十人之多。他们带着胜利的欢呼声绕着农家院里的人围成一圈，然后勒住马，马在跺脚。首领很容易辨认：他留着小胡子，穿着羊皮夹克，戴着羔羊皮帽，挥舞着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这让伊戈尔的眼睛都凸了出来。他们眉毛上的转移非常壮观，展示了一幅由坦克、战斗机和导弹拼贴而成的画。

“干活吧。”首领命令手下。

自封为大仆人的伊万·伊沃申科懒洋洋地坐在马鞍上，看着他的手下给囚犯贴上强制重建党的贴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世界人口崩溃、疾病和饥荒清空了城市并给大规模组织带来灾难性结局的同时，小型技术却得以自成一体。精神活性贴花不需要工厂。如果你知道怎么做，它们甚至可以在厨房里制作。世界是一片泥沼，里面有数不清的小党派。一次又一次的转移被强制加到了养猪户这样倒霉的农民头上。那些制作最强贴花的人最终会占上风，而人类也将慢慢团结起来。

他的额头痒痒的。他用袖子擦了擦。他的临时转移被抹掉了（他的部队中只有他有一个临时转移），露出了下面一团灿烂的、闪烁的蘑菇云，这是所有精神转移中最强烈的，一种无法抹去的、并且压倒所有其他的转移。根据伊沃申科所属的精英阴谋集团负责的强制重建党的说法，预言里战帅的党派卡终有一天将会出现并恢复一切。坦克！潜艇！战机！原子能！

甚至是他古老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的弹药。

一只弩箭穿过了养猪户的脑袋，伊沃申科退缩了一下。由于某种原因，他的转移没有正常生效。伊沃申科这才注意到，一个小男孩从破旧的小屋里爬了出来，正在臭臭的泥土里捡书。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男孩走了过来，给伊沃申科看了下书名。伊沃申科笑了。

“干得好，孩子。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来，拿着这个。”

他把手伸进他的马鞍包里，掏出一本印在糙纸上的党派小册子，递了过去。男孩看到书名《如何用弹道导弹统治世界》，眼中闪过一道光。

“你叫什么名字？”

“萨夏，先生。”

“他呢？”伊沃申科对淤泥里被罩衫盖住的尸体扬扬头。

“他和他养的猪差不多。”

“那么党拒绝他是对的。”

这小伙子有点东西。他的目光冷静，无所畏惧。伊沃申科伸手将他拉上马。“让我来完成你的学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战帅贴花很罕见，他只有一个。他从口袋里拿出来，贴在萨夏的额头上。男孩的眼中闪过突然的变化。

“前进！”他用嘶哑的声音命令道。

伊沃申科策马而驰。他已经找到他了！

战神！

关于作者：巴林顿·J.贝利的科幻作品跨越了半个世纪。长篇小说《真假人之间》、《禅枪》和短篇集《诺斯替结局》是他作品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