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教育。

“我不是真的青蛙。”青蛙说。

太空公司的创始人、同时也是最有名的探险家霍雷肖·斯特罗维奇拍了拍空气测量表。他想过自己会产生幻觉，但没想到会这什么快。

“我不会和一只‘不是真的青蛙’说话，”他说，“哪怕我想在空气耗尽前消磨消磨时间也不会。”

“你真的更愿意我是一只会呱呱叫会吞苍蝇的活青蛙吗？”青蛙说，听起来委委屈屈的，“如果我真变成那样，你也不会多说几句话的。相信我，我知道。”

“你看，”斯特罗维奇说，他有点生气，因为他不得不向自己的幻觉解释幻觉的产生原理，“空气净化器被破坏之后我大脑里的化学物质开始积聚，你只不过是因此产生的幻觉而已。”

“随你怎么说吧，船长。”说完这句话，青蛙就闭嘴了。

斯特罗维奇有点期盼这个小小幻影会消失，但它仍然在他的眼前，坐在他的驾驶座前的显示器上，小小的蛙指头正放在冷却液清除图标的位置。

“你能不能挪开一点，你让我有点紧张。坐一边去吧。”

“船长，你做得非常好，”青蛙看来想再试一次，“你的飞船以超过90%光速的速度行驶，而且因为你在马圭霍快道上，所以你的相对论速度实际上是103%c，”青蛙蹲坐起来，双手拍在了一起，发出了不大的掌声，“恭喜你，船长。你是第一个打破光障的人类。”

这是真的：斯特罗维奇的船，光船公路号，理论上来说比光速还快。它穿越了一条自然形成的太空走廊，那里的光速与宇宙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走廊在光速具有较高值的时期就形成了，保持至今。

“严格来说，”青蛙说，“我们认为你作了弊。你们对宇宙的理解是基于相对论的谬误。你们仍不能理解宇宙中最基本的真理之一。然而，你们仍然设法踏入了超光速的虚空。按我们的法律规定，根据定义，你们现在是开化文明了。就个人而言，我认为你侥幸成功了。”

“嗯，非常感谢。我猜你是银河欢迎委员会派来的——你不会正好刚买了一套新的空气过滤银片吧？”

“讥讽和你不搭，船长，”青蛙说，“而且我不是来自你们的银河系，我们隔了大约10亿年半那么远，但别的你都说对了。”

斯特罗维奇仔细看了看那只小青蛙。它看起来就像是藏身在凤梨科植物中的那种树蛙，但鲜红的眼睛却透着一丝锐利和智慧。他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个生物。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冷粗糙的皮肤，摸起来像是凝结了的果冻。

“为什么我会看到一只青蛙？”他问。

“这真的很简单，”青蛙说，“宇宙正在旋转。这提示够吗？”

“宇宙没在旋转，”斯特罗维奇说，“而且我不会因为一只青蛙这么告诉我我就相信它。”

“随你信不信吧，但事实是，宇宙是由超流体凝聚成的有限物理结构。它具有物理意义上的边界，也具有从边缘与边缘之间的有限距离。宇宙和时空凝聚完全包含在你们称为‘黑洞’——这名字不错——的地方。超宇宙空间在各方面来说都是无限的，所以你们整个宇宙就是一个无限数据集的其中一个有限子集。

斯特罗维奇眨了眨眼。

“和我说说芝诺吧，斯特罗维奇船长。”

“芝诺？那个哲学家？”

“是的，船长，当你的世界还穿长袍时，那个差点打破光障的男人。”

“你就是池塘里的青蛙？”

“啊，”青蛙说，“你开悟了。”

“池塘里的一只青蛙向岸边游，”斯特罗维奇像是在背诵似的开始说道，“但它必须先游完一半的距离，然后游完剩下距离的一半，然后再游再一半的距离，如此循环往复，但这是一个悖论，因为青蛙最终会到达岸边。”

“这让你对稍微了解空间本质了吗？”青蛙听起来有点生气。斯特罗维奇耸耸肩作为回应。

“在有限的距离上行进，总会有剩余路程的，”青蛙坚持说，“因此不可能覆盖有限的距离。”

“但我们生活在一个不适用这点的空间。比如说收敛，而且希腊数学没有零，等等。”

“嗯，这听起来很可能不是吗？”青蛙闻了闻，“加把劲，霍雷肖，你可以的。跨越有限的距离是不可能的。宇宙是设置在非有限空间中的有限物理结构。来吧，船长，就差一点了。”

“所以你是说宇宙中的所有距离都是无限整体里有限的一小部分，有限数除以无限数等于零，因此所有距离必须等于零。整个宇宙存在于一个奇点中？”

青蛙用它的一只小手拍拍脸，做出一种完全恼怒的手势。

“好吧，我想你会有时间弄明白的。”它说。

“如果你没有注意到的话，”斯特罗维奇的话比他以为的还要尖锐一点，“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就死了，飞船被轨道分裂分子破坏了。”

“哦，我没提过吗？”青蛙用假装无辜的语调说，“在过去五分钟我们一直在白宫的草坪上。如果你想呼吸新鲜空气，只要把门打开就行了。

“欢迎回家，斯特罗维奇船长，你有很多事情要考虑。”

说完，那只不是真的青蛙就在一阵不是真的烟雾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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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信息：

加雷斯·欧文斯（Gareth Owens）是一位古语言学家，也是古代失落文明神秘著作的研究者。他是一位作曲家、作家和旅行者，最近完成了一部小说。,

原文出自：Nature Phys, 2007-10, 3: 744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