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死光”与“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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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自《科幻文学论纲》,吴岩,重庆出版社,201104)

在早期的苏联科幻小说中,最令人瞩目的高科技发明就是死光。死光是俄国作家阿·托尔斯泰在他的小说《加林的双曲线体》中最先提出的一种战略和战术武器。小说的故事发生在巴黎。世界第一美人佐雅·蒙罗丝跟美国“化学王”罗林格订立了契约,成为对方的情人。化学王代表美国的亿万资产,正在对欧洲、也对整个世界进行经济战争。他是一个新的哥伦布,依靠自己的化学实力,和自己一定要胜利的个性,准备控制整个世界。这其中,也包括对新兴的苏联发动战争。在帝国主义国家之间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状态下,小说慢慢地展开自己的情节。故事中,美国人希望把世界变成美国的工厂,而对欧洲,他们几乎想把这个旧大陆拆散了拍卖掉。

幸好,对欧洲的这种强权政策遭到了横卧在其间的一个国家的阻碍,这个国家,就是苏联。此时,俄国革命已经发生。苏维埃国家正在发展。虽然这个国家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作为一个新兴国家,必然会对拯救世界作出自己的贡献。

研究苏联/俄国科幻文学,不能不从苏俄的历史、文化、科技和宗教等特征开始观察。从历史上看,俄国在整个欧洲的政治、社会和科学技术版图上都属于落后国家。直到1689年彼得大帝大力引进西方科技,俄国科学才出现了萌发和突破。随后,以罗蒙诺索夫为肇始,以罗巴切夫斯基(Nikolas lvanovich Lobachevsky)、布特列洛夫(A.M.Butlerov)、门捷列夫(Dmitri Ivanovich Mendeleev)、波波夫(Alexander Stepanovich Popov)所谓“一基三夫”为代表的著名科学家群体和以诺贝尔奖获得者巴甫洛夫(Ivan Petrovich Pavlov)为代表的现代科学家的出现,才使面貌有所改观。但从整体上看,至少到2世纪初期,俄国科技的落后局面并没有得到彻底改变。摆在苏俄社会主义者面前的赶超任务艰巨而困难。如何在一个以长期农奴制、封建制和被欧洲排斥的民族文化基础上创建起一个新的、适合于当代社会要求、具有竞争力的科技政治文化,是俄国社会主义者所必须回答的问题。在这样的时刻,科幻小说作家所思考的,不会离这种跨文化赶超过分遥远。他们所要描写的,很可能是一种当代强权与自身对换位置的映像作品。而托尔斯泰的小说恰恰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回到小说的故事之中。此时此刻,就在俄国国内的某个地方,秘密警察薛加利正在查证一个案件。他是一个思想并不充实的警察,带有苏维埃精神。他发现一位叫做加林的工程师,正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实验,该实验由于具有巨大的潜力,已经被世界各国所关注。描写本国国民作出重大科技发明,是文化赶超类科幻小说所特有的故事模式。这种模式的内在好处,是增进民族的自信心。如果在创造力方面我们并不比其他民族更差,那么当前的这种落后,可能只是暂时的或体制上的;一旦时光流转或体制变更,民族创新能力便会像瀑布一样爆发出来。小说中加林所进行的“科学研究”,是一种可以远距离诱导热力的试验,它的成功将导致武器界的革命。而新武器的制备几乎可以肯定是用于国际竞争。从某种科学原理上所实现的技术突破,则昭示着这个国家科技基础的雄厚和未来发展的扎实实力。至此,《加林的双曲线体》非常清晰地展示了一个现代化进程中的后发达国家的民族意愿。

令人感到有趣的是,小说虽然涉及到苏维埃俄国,但很快就将故事的场景移置到了国外。西欧资本主义的鼎盛世界巴黎出现在故事的中心。有关托尔斯泰为何把小说的情节放在国外,可以有多种可能的解释。一方面作家曾经在西欧生活,对那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另一方面可能是对俄国革命后新的现实无法深入地把握,或者说还难于写出共产主义新人的风貌。当然,作为一个从旧时代走进新时代的作家,即便谈到巴黎也必须采用新的口吻。现在,欧洲资产阶级的文化已经置于苏联社会主义文化的敌对位置上,需要对人物、情节和个性进行调整和重新安排。对托尔斯泰这样的成熟作家来讲,这点小事不成问题。于是,小说中的加林被塑造成一个理性、镇静、冷酷、凶残的人。理性和镇静保证了他能完成自己的实验并作出创新;而冷酷和凶残,则为他打入资本主义世界,成为个人主义的先锋做好了性格准备。加林设想,自己的实验一旦成功,他就要移居瑞士,在那里他将申请自己的专利,并开始制造武器。在瑞士这样的中立自由的土地上,他成为世界的主宰者的日期不会遥远。

想要超越现实,成为强权或世界的主宰者,必须有超越的本钱。加林所从事的科学研究,恰恰给了他这种本钱。小说的科技基频除了化学,还有以铝镭元素为基础的核能和先进的激光技术。故事中加林的科学实验取得了圆满成功,他制作出的“比针更细”的光束具有强大杀伤力,而这种技术来源于一种“可燃烧的炭素角锥蜡烛”和一种“12面晶体矿物”,后者可以聚集光线。于是,一种由俄罗斯人发明的死光技术展示了彻底改造世界的未来远景。不过,这个武器目前还被掌握在个人主义疯子的手中,他还在试图借力资本主义的雄厚资本走向发达。在小说中,加林利用佐雅的爱情,绑架了美国“化学王”罗林格,并从罗林格处找到了发展所需要的经费,然后占据了海中的小岛—一黄金岛。黄金岛既是加林的战争堡垒,又是他发展的资金库。因为他利用死光钻头在岛上找到了挖不完的“流体黄金”。黄金的发现和储备,使加林能够掀动全球金价,用暴跌打击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嚣张气焰。他在小岛上建立起的四个高塔,都能发射死光束。这样,黄金岛彻底成为一个固若金汤的反人类的据点。为了要挟各国向自己低头,他还用飞艇和船只携带死光武器到处征战,击沉了整个美国太平洋舰队。在加林看来,自己管理的世界比现行的所有统治都更加有效。

仅仅是阅读上述小说的内容,确实无法发现什么新鲜的含义。比起多数西方国家那些描写个性偏执、希望以技术统治人类的科幻作品来,小说不但没有胜人一筹,反而显得有些整脚。但是,由于故事的主人公来自俄罗斯,科技发明的地点又在苏联,这使小说具有了完全不同的新意。保有原创生产力的俄国,如果能配合有合理的社会制度,就将能在这个资本横行的世界上展示出自己的全新实力。果然,在故事的后半个部分,来自俄国的特工真的在这个小岛发动了一场工人革命,推翻了加林的统治。资本主义世界正在溃败。美国由于金融业被重创,臭名昭著的3K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政治舞台上。但是,这个政党不但没有拯救美国经济,反而遵加林为世界的独裁者。《加林的双曲线体》是一石二鸟的作品,小说既宣扬了俄国人的聪明才智,俄国革命的必然性,也打击了资本主义的基本价值观,展示了帝国主义的腐朽现状。为此,多数苏联评论家和作家给予作品极大好评。例如,谢尔宾纳就指出,文中对战后资产阶级世界的批判的描写,属于阿·托尔斯泰创作中最现实主义的篇章。把科幻小说归入现实主义,极大地提高了科幻小说的现实意义,也无形中增加了科幻文学在苏联文坛的价值。而卡赞采夫则认为,这本书的想象力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它预言了法西斯主义的产生。这种从现实主义到想象力的全方位肯定,导致了《加林的双曲线体》在俄国科幻文学历史中的重要位置。这样,即便它读起来比托尔斯泰的其他小说要平淡得多,也难看得多,但由于表述了现代化进程中科技落后的世界的某种赶超,所以,得到褒奖将是自然而然的。

在批判西方资本主义现实方面,托尔斯泰的作品不一定比专业科幻作家别利亚耶夫的作品更强。A.别利亚耶夫生于斯摩棱斯克,幼年学习过法学和音乐。中学时代他就大量阅读凡尔纳的小说,还曾与自己的弟弟一同演出过凡尔纳作品改编的话剧《地心游记》。别利亚耶夫特别喜欢威尔斯的小说《世界战争》。据说他在学生时代参加演出时,获得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欣赏。别利亚耶夫曾经到国外学习,也曾经在生活中经历过巨大的痛苦,他尝试过多种职业,最终以科幻创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并成为了苏联科幻大师。别利亚耶夫的科幻创作开始于1925年。同年,他在《环球》、《全世界追踪者》等杂志发表科幻小说,立刻获得轰动。别利亚耶夫最重要的作品,几乎都是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在这方面常被提到的有《陶威尔教授的头颅》、《水陆两栖人》、《丢掉面目的人》、《找到面目的人》、《妄图称霸世界的人》等。

《陶威尔教授的头颅》的故事也发生在巴黎。在作家的笔下,这是一个糜烂、艳俗、欲望满天的城市。陶威尔教授是一位个性正直学风严谨的美国人,他由于哮喘病昏迷后被自己的助手杀死,但其头颅却被做了活体保存。这样,陶威尔就成为了自己助手克尔恩的思想奴隶,不断为他完成科研项目,做出的成果则统统由学生利用。与陶威尔相反,思想的剽窃者克尔恩是一个斤斤计较且个性残酷的人。他对教授的控制,通过采用电击和一种能关闭气管以切断讲话气流的水龙头完成。他还会在为教授维持生命的营养液中搞鬼。小说是从陶威尔教授已经被杀开始的,故事的视角常常依从于失去躯体的陶威尔教授的双眼。于是,他看到被撞死的农民托马斯·布什和酒吧女招待勃立克被鱼贯送到这里,克尔恩用这些头颅反复做试验,还把这个人的躯体跟那个人的头相互缝合,制作怪物。在这个不啻为人间地狱的实验室之外,一些正义感强烈的人会同陶威尔的儿子,正在寻找着教授。

跟托尔斯泰相比,别利亚耶夫是专业科幻作家,他的小说更多采纳的是从凡尔纳到威尔斯正统科幻创作方式传承下来的表达方法。《陶威尔教授的头颅》的科幻叙事非常精湛,面对奇迹,常常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这从作家小心地描述头颅置换时应该如何做阶梯状的切口才能更好地进行缝合,从他设计防止血液凝固的方法等细节上都能看出。作家对独立生存的头颅所产生的种种感觉的描写,能让人感到真实的震撼和真实的痛苦。据说,这些感觉其实源于作者小时候一次坠楼时摔断了脊椎,此后,伤口又转化为结核病灶使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年。这三年中,他体验了身体无法移动的焦灼和惨痛。

不过,在科幻的外壳包裹之下,作者更下工夫的仍然是展示强烈个人主义所产生的科研道德堕落,展示在经济利益决定一切的社会状态下导师和助手关系的紧张,展示不良社会中反人性罪行的血淋淋现实。苏联评论家自然给别利亚耶夫的作品以极高的赞扬。他们指出,这位苏联的作家和人道主义者,懂得如何暴露资本主义制度的丑恶,在这样的社会中,科学变成了进步的阻碍,完全是“负数的科学”。((苏)布·略普洛夫.亚·罗·别利亚耶夫的生平和创作.余士雄,余俊雄,龚洪华译.陈善基,余士雄校.布·略普洛夫.布·略普洛夫.技术最新成就与苏联科学幻想读物.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59.11:74页145)

笔者认为,别利亚耶夫这些对社会制度的批判,其实都是一种对所谓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简单化套用。如果说真有批判性,这部小说的批判性是从更加深的哲学层面完成的。这种深层哲学,是从“身脑问题”引发的对自由意志、自由行动、人的权利、残疾的含义等问题的思考。笔者认为,小说中还反映了某种跟虐待心理相关的强烈的压抑感。而这种压抑感的来源,必须从俄国文化和苏联的现实进行寻找。当我们明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取向是人类的自由的时候,面对那种大规模对自由的剥夺,人们必须要思索自由的道路到底如何走才具有真正的效用。在这个意义上分析,小说确实具有强烈的俄国文化特征,它是一种面对自由的对立选择,做等待者还是做行动者?自由意志、虐待狂、人道主义、言语的自由,这才是小说真正的主题。

和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科幻小说相比,《陶威尔教授的头颅》存在着许多差异。例如,它具有使社会问题简单化的倾向。如小说常常假装深刻地给出一系列警句,但这些警句其实没什么深刻的内涵。此外,虽然都是讨论人的身体问题和精神问题,但《陶威尔教授的头颅》显得更加唯物,更加缺少想象力,更加关注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支配与权力斗争。而英国科幻小说则常常不会把人之间的斗争放在主要视野,他们更关心其中的宗教问题。但是,英国作家从来没有在作品中如此深入地讨论过人的虐待问题,没有在这种层面上观察过现实。只有俄国作家才能真正用一种自然而通顺的笔触将作品滑向这个方向。

对现代化进程中的后发达国家,科幻小说是一种精神超越,它给本土的国民一种期待、鼓舞,给人们企望成功的勇气。在这其中,科技和强烈的本土固有文化,是不可分割的两个重要超越力量。“死光”被用于战略打击,收到的效果非常明显,整个世界可以向加林低头。但是,死光更多的还是用于战术征服,而且这种武器如果被敌方得到,整个战争的势力对比将完全改变。看来,想要真正从战略上、从整体意义上赶超,更多的还需要仰仗一些无法被复制、剥夺、抢走的东西。这就是一个民族自身的文化内涵。其实,早在《加林的双曲线体》出版之前四年,托尔斯泰已经发表了小说《阿爱里塔》。小说并没有像当代科幻作品那样,把故事发生的时间放在遥远的未来,读者看到的,就是刚刚革命胜利后的俄国。退伍战士感到没事可做,于是参与了知识分子领导的火星探险,他们以光速飞向火星,发现那里生存着多种人类。这些人可以通过机械的翅膀飞行,可以用语言交流。他们身体泛着蓝色,跟地球人之间还可以产生爱情。但是,火星人类的社会结构跟地球人不同,一种类似封建性的社会制度仍然维持着,社会矛盾也在逐渐激化。接下来,两个被当地人称为天子的地球人都坠入与火星人之间的温柔的爱情,而火星社会中不可遏止的底层大暴动也真正展开。面对一场新的革命,退伍战士毅然选择卷入,知识分子虽然缠绵在爱情当中,但仍然全力支持退伍军人的伟大业绩。他们的火星革命最终被镇压,爱情也随之流产,得到的命运只有仓皇地逃回了地球。但是,在地球上,两个火星征服者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不但如此,他们还在苏联成立了“调动部队上火星去拯救剩余的劳动居民协会”,着手准备未来的太空征服和拯救。

在冷战时代,由于俄美军事争霸、中俄关系紧张,对苏联科幻小说中这些具有干预他国或“他星”内政的做法,无论是欧美还是中国都会给以严厉的批驳,无疑,这是霸权主义的强权政治。然而,如果认真分析俄国文化传统便可发现,这种革命的输出,可能根植于更加深层的宗教传统,可能是俄国文化中固有的救世情结在作祟。由于俄国人多数信奉东正教,他们常常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耶稣选民,这种“弥赛亚”式的拯救情结早已在俄国文学中根深蒂固。列夫·老托尔斯泰(Leo Nikolayevich Tolstoy)的小说、托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等都充满了这种拯救的情怀。而一旦这种民族固有的特性进人科幻小说,那种心怀大志、挽救世界的宏愿便得以在更加宽广的时空中获得展示。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苏联科幻作家,受到战争胜利的鼓舞,成为了拯救使命的更加坚定的赞同者。叶菲烈莫夫和卡赞采夫就这个方向尝试最多,也是声誉最高的人。叶菲烈莫夫的小说《仙女座星云》,撰写了遥远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那里消灭了人际压迫,地球人类在宇宙的范围内与自然抗争,到外星球去拯救更多受到压迫的种族。小说中的地球,已经全面遭到了“改进”,气候被调整,生产力被提高,人类与河外星系建立了定期通讯联系,飞向仙女座的飞船上的地球人类,还将与黑色行星上的怪物搏斗。A.卡赞采夫的小说《太空神曲》,则完全按照但丁《神曲》的结构安排,将未来世界苏联共产主义的发展写成三部曲式。第一部是制造飞船试图飞向外太空,并在那里发现智慧的生物。第二部讲述外星生物的多种形态,跟这些生物之间展开对抗,人类牺牲自己但却为外星人争取自由,最终,人类跟友好的种族展开了交往。第三部是全书的终结,在未来时代中,由于跟宇宙之间的多种生物达成了和解,因此人类进人了具有无限远景的新时代。有趣的是,由于俄国共产主义思想逐渐深入到普通人内心,上述小说中的宗教式的拯救使命居然跟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相互融合,形成了苏俄科幻小说的新的思想内涵。例如,在《仙女座星云》中,作家将消灭压迫的人类历史展现成一种共产主义在全球成功的历史,而未来人类的唯一追求,就是自由地劳动,用科学改造自己的生活。在这里我们还无法深入探讨苏联科幻小说的理论更新到底在多大程度上繁荣了创作,进而坚定了俄罗斯民族拯救世界的决心,但是,共产主义理论跟“弥赛亚”之间的某种共通性却真实地浮出水面。

科幻作品是否有助于现代化过程中的后进者的迅速赶超?这是一个文学与现实之间交互作用的无法最终回答的问题。但是,我们也确实看到在那个年代科幻繁荣的同时,俄国科学技术发展的速度也确实得到了全面提升。进人20世纪50年代,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获胜的苏联不但在欧洲获得了影响力,而且在世界领土的瓜分上也获得了跟美国抗衡的实力。在此前后,已经逐渐跟上世界科技发展潮流的苏联为了获得并保持科技的领先地位,跟美国这样的庞大的世界帝国进行竞争。在这样的竞争中,科幻文学将被怎样肯定?在1953年7月《青年技术》杂志所发表的《苏联人民的劳动创造》一文就写到,早在1939年苏联作家的科幻小说《田野上的飞机》,就预言了苏联科学家可以用飞机从事农业生产。现在,两个“七年计划”过去了,这种幻想全部成为了实现。(载于接待苏联来华展览办公室宜传处编.苏联文化建设的成就.26页)一些苏联科幻评论家甚至要求未来的科幻作品,除了应该展现苏联未来的共产主义风貌,还应该向科学家指明未来的前进方向。((苏)布·略普诺夫.技术最新成就与苏联科学幻想读物.余士雄,余俊雄,龚洪华译.陈善基,余士雄校.载布·略普洛夫,技术最新成就与苏联科学幻想读物.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5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