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时，当心坐在你旁边的人……

场景：一个报告厅，正慢慢地坐满人。墨菲提着帆布袋，坐在了正等着发言的特聘研究员旁边。

墨菲：想必，你的电子邮箱里也有《<自然>“未来”栏目回顾》这本书。很有趣吧？

教授（怀疑）：每个人在登记时都能领到这本书。虽然我觉得它很吸引人，但我从未想过“有趣”。

墨菲：好吧，考虑到你的研究，我想是不会……顺便说一句，不是每个人都领到了。下载时系统出了故障，有些人拿到的是《小熊维尼之道》。

教授：我认识您吗？我们以前见过吗？

墨菲：当然。我是墨菲；我们总是碰到对方。字面上的“碰”。你真的需要好好看下路了。 （突然对刚才起就在地板上乱滚的袋子喊道）老实点！

教授 （起身要离开，又坐回去）：它是活的——？

墨菲：而且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 （拿起袋子，朝里看）现在才四点，脏脏；六点吃晚饭。睡一会吧，宝贝。

教授：上帝啊——

墨菲：不，只有我的猫。薛定谔把它给的我。

教授：薛定谔的猫？这太荒谬了；并没有真正的猫。那是个假设实验。

墨菲 （举起麻袋）：这话你和猫说吧。

教授 （看着里面，一脸惊恐）：它……死了。

墨菲：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但它从不会错过晚餐。我们参加这种讨厌的聚会，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个免费的假期。没有人来听我的演讲，也没有人相信猫真的存在。毕竟，它已经死去又活来快一个世纪了。作为一只猫，它对冷落很敏感。

教授：你们俩之间……会说话，是吗？

墨菲：这又不是《等待戈多》。别太搞笑了。我俩的心灵感应亲和力非常高。上个世纪，谢尔德雷克说过，人类尚未开发的潜力非常大——

教授：鲁珀特·谢尔德雷克？求您别提他。将“形态共鸣”扔进垃圾箱，让它回该去的地方吧。没有实验证明过他的“神秘力场”。

墨菲：但大卫·博姆认为，这才是关键。为了发现“生的秘密”去切死的东西，这是荒谬的。

教授：我不“切死的东西”。我从事纳米技术工作。此外，没有证据表明我们需要超越生物化学来解释生命。这就是您需要的“秘密”。现在，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彻底解开它——

墨菲：承诺，承诺……（指尖碰了下教授的肩膀；他们之间冒出了静电火花）伙计，我讨厌这些合成纤维；我一直不得不让自己接到地面*。

教授：事实上的确如此，毫无疑问。

墨菲：这话是在讽刺吧，就是不怎么样。说到事实，那些“克隆冷冻脑袋”的实验真是太可耻了。恶心。

教授：您从哪里听说的？

墨菲：我当时也在场。虽然像往常一样，没有人注意到我。但是关于生物电学，教授，当什么东西死亡时，能量去了哪儿？当然，我的猫比我更了解这些。正如有人说的，这种事我不在行。

教授：是这样。那我顺便问一下，您“在行”的是什么？

墨菲：换个话题。你对杜尔在普朗克研究所时的工作看法如何？还有卢肯斯和弗里德曼2000年在《自然》上发表的、微观宇宙会影响宏观宇宙的文章？它就在《回顾》这本书里。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自己“有序”存在的亚分子灵魂，结果却发现它完全是混乱的！这是宇宙玩笑吗，还是别的什么？

教授：您嗑药了吗？

墨菲：生活让我变嗨了，对我这就足够了。但我下面要说的话更重要，《回顾》里有几篇奇怪的短文预测了“未来”——差不多就是我们的现在。它们似乎都预言了人工智将战胜人类的兽性。通过和纳米机器人结合，我们变成了自己的接替者——否则人类就会被淘汰，只能等人工智能把这颗星球从生态灾难里拯救出来后去放牧为生了。而且，这条路不会出任何问题。就好像——！

教授：墨菲——

墨菲：他们甚至都不去考虑社会经济方面，更不用说自私、恐惧症或生存本能了！机器人写的关于机器人的文章，刊登在一本叫在“《自然》”的杂志上！

教授：墨菲，一切都有局限，包括我的耐心。控制自然，让其中的每一个原子都随着我的节奏起舞，这是我毕生的追求。我敢肯定，在接下来30年内——”

墨菲：一堆废话。那些生活在网络空间中的人工智能怎么样？它们一开始只是很小的程序，但后来联合起来，重写了自己的程序，变异、成长，到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激怒它们。你有没有遇到过蒂尔顿的生物形态“机器人”出现故障、把你的短裤吃掉？你怎么就能确定你血液中的十亿个纳米机器人不会突然决定把你变成一个巨大的肿瘤？

教授：我会在演讲中谈到控制措施的——

墨菲 （起身，拿起袋子）：好吧，我得走了。

教授：你要走了？在我还没演讲的时候？

墨菲：我已经听过了。晚饭前我还要和我的甜心小宝贝网上约会呢。但我的女性直觉告诉我，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很快。

教授：什么 -？

墨菲：我从没有说过我不是女人。

教授：等一下——至少告诉我，你的研究领域是什么？

墨菲：混沌理论。事实上，我有一条以我命名的定律。当然，它是宇宙中唯一永恒有效的定律。

教授：那个究竟是——？

墨菲：你尽管猜。我猜你猜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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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琼·D.文戈的科幻小说获得了两项雨果奖。她最近的小说是《忧郁纠缠》。

鲁珀特·谢尔德雷克：英国生物化学家，以相信和研究第六感（心灵感应、预感等）而出名。

*原文中，“接到地面”另有“停滞不前”的意思。